链锯斧的轰鸣与长剑破空的尖啸不仅仅让卡恩对杀戮的渴求熊熊燃烧起来。为数不少的吞世者,也在这明确象征一场战斗的声音当中拔出自己的武器,寻求着令它们撕裂铠甲、咬穿皮肉、击碎骨头,好让鲜血一并迸发出来的触感——但敌人只有一个,并且已经被队伍的指挥官牢牢咬住战作一团。
令人应接不暇的刀光斧影近乎被拖曳成了一团渗着暗红血影的闪亮迷雾,任何意图靠近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搅成碎块。并非没有不知天高地厚,或者单纯神志不清的人试图接近这片战场,但在出现了几个看不清形势的倒霉蛋之后,哪怕是最为鲁莽的、已经把自己的大脑全部都献给了钉子吞世者,也懂得自己不应该尝试和卡恩争夺这一个能力范围之外的猎物了。
已死之人又再次活生生地出现,哪怕对混沌战帮来讲,也显然是一个完全不可预测的黑天鹅事件。然而,对卡恩来讲,这场在神祇旨意指向注定发生的战斗并非偶然,而是自万年前、他与西吉斯蒙德相识之后,便开始的无数场战斗绵延至今的回响:在角斗坑中许多次势均力敌的鏖战,在皇宫城墙上借由恐虐赐予的力量本该取得、却被原体打断的胜利,在狮门星港时那场令人心悸的失败——回忆中的碎片堆迭在一起,他的神低沉地轰鸣着要他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胜利,彻底击败这位业已破碎为纯粹工具的对手,将受诅者信徒的头颅献为血祭。
卡恩不在乎这到底是什么灵能把戏,又或者眼前的西吉斯蒙德与万年前的那一个到底有什么区别。恐虐的神选顺从地以自己高超的武艺、被赐福得来的力量和体格,以及曾属于原体的兵刃执行着神祇的旨意。
战斗双方同样高超的技艺,让第一轮试探性的激烈攻防交错便持续了数分钟之久。无人在这个过程中见血,这让钉子嗡鸣着发出了不满的催促,令卡恩的视线蒙上一层血色的薄纱,神经一跳一跳地灼痛。但他必须思考:这不是一个只要他委身于杀戮欲望和战斗本能就能解决的对手,狮门星港一战中曾令他震惊的回忆重新在他破碎的头脑中显色,对手阔别已久的招式和不带任何情绪反应的风格难得地唤醒了他如此强烈的危机感。恐虐神选血红色的目镜无法看穿帝皇冠军的头盔,但同样有一种冥冥中的力量,似乎令万年前狮门星港中那个西吉斯蒙德无机质的目光越过了时间的阻碍锁定了卡恩,令他血液发热,脊背发凉。
“你不应该输给阿巴顿的。”卡恩在钉子为他造出的愤怒中咆哮着,“你的头颅该由我进献给血神!”
就像他预测中的一样,西吉斯蒙德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一个没有任何激情甚至自我意识,只将自己完全当做执行帝皇意志工具的兵器,还有能力对外界的刺激做出怎样的反应呢?他重新回正手中的链锯斧,横劈向对方的腰间,以毫不掩饰的一记正面进攻开启了下一轮的搏杀。同样没有出乎他意料的,从不后退的西吉斯蒙德以精湛的技艺架住了他势大力沉的一击,巧妙地卸去了冲力。黑剑不仅仅成功将血子的杀伤路径偏开,还紧接着便在其主人的控制之下精妙地一抖,携雷霆之势改道直刺向了卡恩的一个心脏,令他不得不闪身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一切似乎都与一万年前没有什么不同,好像这完全就是万年前的同一场战斗一般。但在双方对手错身、变招,攻击预防与的过程里,在黑剑呼啸着自下而上擦过他头颅的间隙,在他们二人缠绕在手臂上,形制近乎相同的锁链在动作中发出的细碎碰撞声中,卡恩在某种违和感中意识到: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兵刃之间的语言绝不会骗人,西吉斯蒙德已经与他褪色回忆中的那个形象不一样了。
这并不意味着他在力量或者技巧上有什么变化,如果有的话,卡恩本该在接战的立刻就意识到不对。这种不同体现在更加晦涩,更加难以化作语言,也因此更加令人不适的少许微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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