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之前那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多少包含一点个人感情的话,那现在图恩的表述就是丝毫不夹杂主观倾向的纯粹叙述。这个问题让阿库尔多纳在思考中无意识地歪了歪头,随后回答:“好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的档案存放在哪。如果在这些事情全都过去之后你还有兴趣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帮你查一下。”
图恩没有回应这句话。眼前的景象令他的大脑有些宕机了。
按理来讲,作为星际战士战团的战团长,不屈远征至今百余年的服役时间也已经足够让他见惯了所谓的“大场面”了。他见过火炮阵地轰鸣着齐射,有实体与无实体的炮弹如同飞蝗一般铺天盖地的景象;也见过机械教启动设备以驯服自然环境,暴烈的气流与电荷在天地变色间被庞大的机械结构束缚利用;甚至于,他见过灭绝令发动时的景象,帝国海军序列中难以计数的舰船漂浮在一颗星球的轨道上,不间断地以常规武器发出齐射,直至一个世界彻底被人类杀死。当下里,在他面前上演着的不过是一场发生在神造兵器与恶魔原体之间的碰撞,其声势本无法超过图恩曾见过的种种——但他还是被正在发生的事情死死地攥住了心神。
巨响。雷霆。怒吼与咆哮。金属的轻微磕碰声。这些元素单拿出来,哪怕任何一个在帝国军队中有过服役经历的凡人都应该对此习以为常。但为什么,当它们如此组合堆迭在图恩的眼前时,却令他的灵魂都开始震颤呢?
这之中一定还有什么决定性的不同:无法从物理上直接观测,无法以言语直接形容,但依然能震撼人心的某种强大的意志——
“帝皇在看着!”阿库尔多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图恩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在此情此景之下,这哪怕对原铸阿斯塔特来说,都是一剂分量足够的强心针:“来自王座的恩典将拯救我们于水火!难道我们要辜负他的信任吗!”
这段话在宗教意义上有些很明显的瑕疵,只不过现在没人想到要去理会这一点。几秒钟之内,凤凰之子因为孤军深入的疲劳而低落下去的士气便立刻因此而重新提升回到了最高点,山呼着战吼,向着自己面前的恐虐恶魔磨刀霍霍。帝国的战斗机从他们头顶上飞掠而过,昭示着支援确实如恩奇都开始时所说,已经非常接近了。图恩从种种迹象当中回过神来,懊丧地怒吼了一声,也重新开始挥动自己的武器,与周围的敌人战做一团,试图进一步撕裂对方防线上的缺口。
但仍然有一种违和感在他的心头萦绕不去,而这与珀伽索斯,与恩奇都,与阿库尔多纳甚至帝皇,都毫无关联:
作为恐虐麾下的恶魔原体,安格隆的身边被恐虐的恶魔簇拥着,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作为吞世者的原体,他的身边到现在为止,竟然还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与他在基因上有所联结的阿斯塔特,这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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