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六郎紧紧攥着乐瑶的手指,仰着小脸,望着母亲不断挣扎回望、却又被迅速推远直至消失在暮色里的背影,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懵懂与惊惧。

        他想哭,小嘴瘪着,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却又记得娘的嘱咐,死死忍住,不敢哭出声来,只是那只小手,用力得将乐瑶的手指都攥得生疼。

        乐瑶感到指尖传来的抖颤和汗意,她蹲下身,平视着他苍白的脸,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珠,声音也放得低而柔缓:“不怕,六郎。以后你便先跟着阿姊。我们先把身子养得壮壮的,将来一定还有能再见到你阿娘的。”

        杜六郎没有答话,眼泪落下,更紧地靠向乐瑶。

        很快,空场上最后几个人也被带走。

        天色彻底黑透,四周戍楼上的火把被风吹得明明灭灭,在地上投下摇曳扭曲的影子。

        渐渐,深秋的夜寒气侵骨。

        只剩乐瑶牵着杜六郎,被勒令站在原地等候医工坊的人来接,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老笀抱着簿册,在一旁踱了两步,显然也等得不耐烦了,低声抱怨咕哝:“这医工坊的人办事愈发不着调!天都黑透了还不来领人,弄什么!”

        他瞥了一眼在寒风中瑟缩的杜六郎和单薄的乐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脸色更臭了些。

        乐瑶轻轻挪动了一下几乎冻得麻木的双腿,今日长途跋涉的疲惫在此刻全面袭来,小腿酸胀刺痛。她将杜六郎往身边拢了拢,试图用自己那件宽大的皮袍为他挡点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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