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她随季随春进家塾。
……没能进去。
季家家塾设在祠堂边儿上,是个白墙黛瓦的小院子。内有敞轩,名明明堂,族中诸多子弟在此处读书习字。
阿念是女子,踏不进明明堂,只能站在院落的月洞门外,望着腿脚不便的季随春缓缓进入敞轩。胸口不太适意,像有块打湿的帕子蒙住肺腑,闷闷地呼吸不畅。
可她一时分辨不出发闷的缘由。
闲着也是闲着,阿念掏出针线来,坐在墙根下改制布带。针线是从听雨轩的杂物房里翻出来的,半旧,能用,针头也不锋利。即便如此,她也不小心戳了自己好几下。
更不开心了。
明明堂飞出此起彼伏的吟诵声,听着是在读诗经。听得久了,阿念甚至能认出他们读的是《隰桑》,且好几个磕磕绊绊的声音念错了字。
“这诗倒是应景。”
头顶落下一片阴影,以及凉凉嗓音。阿念仰头,裴怀洲竟然出现在面前,手持麈尾遮挡日光,低头垂眸对她笑。
“既见君子,云何不乐?”他跟着念了几句诗,问她,“小娘子,你可知晓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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