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缓慢地、不可逆转地走向透明的虚无。
她身上流转着的光芒,如同在疾风中摇曳的烛火。金色的光纹沿着她身体的轮廓流动、跳跃,每一次起伏都比上一次黯淡一分。随着这些光纹的消耗,构成她躯体的形态亦在不可逆地消弭。先是足尖,变得像笼罩着薄烟的月光般透明朦胧;紧接着,透明感沿着小腿向上蔓延,所过之处,她的血肉、衣袍,一点点褪色,融化在停滞的空气里。那身影越来越淡,像滴入无垠静水中的一滴墨汁,正被整个世界稀释、吞噬。
每一次光芒的脉动,都带出肉眼可见的金色光尘,如同燃尽的灰烬,飘散着向上飞升,继而消失在空无一物的空中。
萧辰的喉咙像是被千万根无形的钢针狠狠堵死。他无法呐喊,无法呼吸,更无法动弹一丝一毫——时间主宰的力量平等地冻结了他,将他化为这绝望浮雕中最痛苦的一个。
他眼睁睁地,用被绝望碾碎、又被恐惧撑裂的双眼看着。看着那曾经灵动皎洁的身影一步步走向虚无;看着她从足尖开始,化为最单薄的光影;看着她在光尘消散中颤抖着靠近;看着她用尽最后残存的力气,微微启开已然近乎完全透明的唇。
她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的实体,仿佛只是意念在静止风中的低回,缥缈,却又清晰无比地,一字一字凿进萧辰凝固的神魂深处: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最后那一个残缺的音节还在空寂中幽幽回荡,月瑶已经走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那曾经带着温热与馨香的身体轮廓,此刻只剩下一层勉强被识别的、摇摇欲坠的光影。她艰难地抬起了手臂——那仅存的、如同晨曦雾气勾勒出的手影,无比轻柔,却又蕴含了无法言喻的决绝力量,猛然推向萧辰的胸膛!
“轰——!”
静止的世界在萧辰身上被撕开一道狂暴的裂隙!
他凝固的血液在刹那间疯狂奔涌,僵硬的眼珠震颤着转动。无形的壁垒轰然崩塌,冰封的感官野火般复苏——腥臭的血腥、金属的冰冷、停滞时间令人晕眩的窒息感,如千百把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攮进他每一寸知觉里!前所未有的剧痛、恐慌和被强行撕离囚笼的眩晕,海啸般冲刷着他,让他喉头一甜,几乎喷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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