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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变成了具埋在沙下的骸骨,胸腔里的心脏位置嵌着半块沙晶,上面刻着19世纪的殖民徽章。有队商队从他头顶走过,驼铃的声音熟悉又陌生——是他祖辈的商队,正哼着小调,对脚下的骸骨视而不见。

        “我们走丝路时,这里还是绿洲啊……”老金的骸骨突然剧烈震颤,沙粒从眼眶里漏出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意识战场的每个角落,都在上演着身份倒置的荒诞剧。施暴者体验着被施暴的痛苦,掠夺者感受着被掠夺的绝望,连那些早已化作沙粒的亡灵,都在梦境里重新经历死亡,只是这次,他们站在了受害者的位置。

        “这就是骨核的真正力量。”艾丽西亚的意识悬浮在高空,银鸟项链的蓝光笼罩着整个战场,“它把所有被仇恨扭曲的记忆,全部摊开在阳光下。”

        她的脚下,无数金色光点正在流淌。那是陆沉注入的三戒之力,顺着梦境的脉络,钻进每个生灵的意识深处。阿木的梦境里,投毒的“自己”突然停手,面具下渗出泪水;巴图指挥投毒的手臂开始颤抖,毒囊从掌心滑落,在地上开出朵金色的花;老金的骸骨周围,沙粒自动聚集,组成片小小的绿洲,商队的驼铃变成了守沙人的歌谣。

        “吹吧。”陆沉的意识出现在她身边,三戒图腾在掌心旋转成金色的漩涡,“安魂曲不仅能安抚亡灵,也能唤醒活着的人。”

        艾丽西亚举起骨笛,笛身的银鸟图腾与项链共鸣,发出清越的声响。

        安魂曲的旋律像流水,淌过阿木的梦境。那个举矛的“自己”突然摘下面具,露出张布满泪痕的脸:“对不起……我只是怕……怕他们杀了我的孩子……”阿木看着他,突然想起冲突那天,这个S部落战士确实抱着个发高烧的婴儿,眼睛红得像兔子。

        旋律淌过巴图的梦境。那些倒在地上的伙伴突然坐起来,递给他块沙枣糕:“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巴图的眼泪决堤,他终于敢承认,当年投毒的命令是威廉姆斯用他妹妹的性命逼他执行的。

        旋律淌过老金的梦境。他的骸骨突然长出血肉,站在绿洲中央,祖辈的商队和守沙人祭司并肩而坐,分享着水囊里的清泉。祭司笑着对他说:“沙漠从不是谁的敌人,是我们忘了怎么和它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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