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限时日?李辰安心中冷笑。离正式开考不足三日,宽限?不过是世家借翰林院之手,行罢考之实,妄图让这场恩科彻底胎死腹中!
“卢学士的意思是,堂堂翰林院,养士百年,满腹经纶,竟拟不出一道策论考题?”李辰安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卢文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迎上李辰安的目光,里面没有任何惧色,只有一种世家大族沉淀千年的、近乎傲慢的沉稳:“李大人此言差矣。非不能也,实乃不敢也。大人锐意革新,废荐举,行糊名,已引天下士林物议沸腾。”
“此番策论,若再拟出不合时宜之题,恐非但不能为国选材,反会激起更大的风波,动摇国本。老朽身为掌院,岂敢不慎之又慎?此非推诿,实乃一片公忠体国之心,还望大人明察!”
字字句句,冠冕堂皇,将拖延罢考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反扣了一顶“动摇国本”的大帽子过来。
李辰安缓缓站起身,踱步到卢文翰面前。
素白的袍角拂过光洁的金砖地面,无声无息。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须发皆白的翰林掌院,看着他眼中那份有恃无恐的镇定。
“公忠体国?”李辰安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浅,未达眼底,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冰冷,“好一个公忠体国!卢学士可知,就在此刻,北境三州,赤地千里,饿殍载道?可知有多少百姓,正啃食着草根树皮,易子而食?”
卢文翰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天灾无情,朝廷自有赈济……”
“赈济?”李辰安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厉,“赈济的粮食,进了谁的粮仓?赈济的银钱,又填了谁家的库房?!”他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卷早已备好的素白宣纸,啪地一声拍在卢文翰面前的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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