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无声走过长街,风卷起他玄衣一角。
“娘…饿…”墙角破毡下传出幼童梦呓般的呜咽,气若游丝。
“嘘…省些力气…黑冰卫的粮车…快来了…”妇人干裂的唇贴在孩子额顶,声音嘶哑如砂纸磨铁。
她怀中婴孩青紫的小脸裹在破布里,胸膛几乎不见起伏。
“林侯爷的‘冰税’…交不上了…”隔壁蜷缩的老汉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蜷成虾米,吐出一口带冰渣的血沫,“昨儿…王老六的闺女…被拖走了…抵税…”
“作孽啊…”抠冰老妪抬起头,浑浊老眼望向镇北高耸的冰绝关轮廓,那里矗立着一座由玄冰垒砌的尖塔,塔顶悬挂一颗风干的头颅,在寒风中摇晃。
李辰安的目光掠过老妪枯槁的脸,落向镇北。
墨黑的城墙如同巨兽脊骨,蜿蜒横亘在两座冰峰之间,墙体覆盖着厚厚的、掺杂玄铁屑的特制冰甲,在铅灰色天幕下泛着幽冷死光。
关隘上方,一座完全由巨大黑色冰砖垒砌的尖塔刺破云层,塔尖悬着一根粗大冰柱,柱身倒吊一具无头尸体,冻成青紫色。
塔顶,一颗披散灰白头发的头颅被冰锥贯穿天灵,空洞的眼窝直勾勾俯瞰黑水镇——正是三日前血书控诉林崇的北境县令之一!
马蹄踏碎冰面的闷响自关隘方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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