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感受到杀戮天的腐化光环的影响的那一刻起,所有身处此地的凤凰之子同袍心中,便都已经得知:今日便是死期。对意志足够坚定的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这不过是象征着他们在现实当中为神皇的服务告一段落而已,有幸魂归黄金王座的话,则更加毋庸置疑地是一种奖赏。原铸星际战士的精神结构被大贤者考尔改造得更加稳定,这令他们更加冷静,理性,也更不容易遭受混沌的腐化。这一点比首生子们多出来的特性带给了他们站好最后一班岗的优良基础,然而,在面对一个恶魔原体时,亚空间的强烈影响也并非是很容易摒除的:
没有战前动员,没有哪怕一句用来鼓舞士气的简单讲话——就算阿斯塔特其实不需要这些,这一环节本也总是会仪式性地出现在投入战斗之前的。但这一次没有。图恩没有来得及说话,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命令,战斗就已经打响:
不幸位于与安格隆所降临的位置最为接近的一支战斗小组,毫不令人意外地,受到恶魔原体周身所环绕的腐化光环的影响最深。又因为事发突然,在猝不及防之下,他们没有来得及对这种精神上的冲击做好心理准备,心神便被喧闹地鼓动鲜血、暴力、杀戮与毁灭的亚空间杂音给占据了。不像战团中另外那些距离较远,故而还有机会用自己足够坚定的意念抢回神智的兄弟们。这个战斗小组中的所有人虽然也并不差,但即便凭借原铸星际战士加强过的坚定思维,他们所能做到的也不过是认得清谁是敌人,谁是友军,并且还保留了一点近乎写入本能的战术思维。可惜,在面对一个恶魔原体的时候,区区五人规模的战斗小组当中所运用的战术思维,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这几位兄弟的死亡几乎就是发生在瞬息之间的事。最开始时,图恩其实有意命令那些不幸为打扫战场而停留在要塞外侧的兄弟们收缩防御圈,依托要塞本身的工事和武器进行作战,这样应该能多坚持一段时间——但枪已经响了。在战场上,爆弹枪击发的闷响可比指挥官的一百句话都好使,何况,在亚空间裂隙造成的冲击下,凤凰之子们动力甲之间的通讯协议也遭到了扰乱。在战团长的命令无法顺畅地传递下去的前提下,听见了枪响的兄弟们立刻自发地进入了战斗状态,情况便立刻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这些不幸被遗留在外的“先头部队”无法得到来自上级的统一调度,很快失去了控制,开始各自为战,并迅速陷入了混乱。如此一来,他们就此惨遭恶魔原体的屠杀,甚至不会是一个耗费太多时间的小问题。
虽然听起来很残忍,但在认知到现状后,图恩便当即决定,舍弃那些被遗落在外的兄弟们——从各既往战例中记载的,帝国军事组织与安格隆之间的战损比来看,即便他现在带人杀出去救援,也不过是纯送而已,对战局起不到任何作用。任务的成败总是高于兄弟情谊的实现,责任也是。图恩要求技术军士尽可能快地重新建立起通讯,转而组织在意外发生时身处于要塞内部的战团成员,简单地修复或者搭建临时的工事,亡羊补牢地使用他确实控制的住的资源,来尽可能达成他期望中的战术目标。
在那个倒霉的时间点上,不幸身处于要塞之外的战斗兄弟们,为要塞之内的简易工事建设争取了一定的时间。这不足以让图恩以完全的准备打好这场向恶魔原体进攻的战斗,却也至少令他们能取得了一点可以战术上进行迂回的纵深,以及对目标进行火力干扰的优势。这点纵深和优势是否能起到作用,图恩心里也没底,但他依然带领着战团中仅剩下的士兵,准备迎接在场的所有人军旅生涯的终点——然而,就在此时,又一件如“安格隆陡然降临此地”一般,再怎么缜密的指挥者也无法预测的意外发生了:
自尚未合拢的亚空间裂隙当中,钻出了一架钢铁勇士涂装的雷鹰炮艇。
这本来会被在场的双方都当做一个无关干扰项来处理:一架雷鹰炮艇在绝大多数的地面战场中,确实都能起到碾压性的作用,但在血神的注目与赐福之下,它所能起到的效果便大打折扣了。毫无疑问,眼下的战场仍旧属于安格隆与凤凰之子们,胜负本应仅在此二者之间角逐直至分晓。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血仿佛在蒸腾?为什么他本在责任即将终结的重担之下沉重而低落的意念再一次轻盈了起来?甚至身上因鏖战而留下的伤口与疼痛都似乎减轻了?
图恩怀揣着疑惑环顾四周。他处于备战状态的战斗兄弟们没有懈怠,但也与他在几乎同一时间里展现出了少许不安。那么看来,这些感受并非他一人独有,这或许是又一种混沌造成的影响。在眼下的战场环境里,事情很容易被这样怀疑,可在下一秒里,图恩就发现,安格隆进军的目标似乎也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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