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接过来,送进了嘴里,春天鲜嫩茎秆一咬破,就流出微甜的清香,给沉闷的嘴里添了些味道。
裴液没再讲话,身旁传来几个年轻人的微鼾,他调整了下姿势,也阖上了眼睛。
……
裴液在天蒙蒙亮时被一声唿哨惊醒,睁开眼,河面上正全是晨雾,得益于昨夜的抛锚,小船没飘出太远,三叔起身撑桨,聚拢到了大船边上。
寅时半,雁坞大船上开始下传冷食,每人一份冷肉、一份干粮,裴液接过来,见大船那边响起巨大的水声,是甲板上把一团巨大的物什推进了水里,昏暗薄雾后,隐约是个绳缆系住的球形,约有两三丈的直径,裴液晃见其中填塞的无数鱼获和某种奇异的鳞光。
他们把一共四个这种东西推下了水,然后两刻没有动静,大约是给吃饭整备的时间。
在寅时六刻的时候,大船上再次传下唿哨,连响三次,所有船上儿郎都举头朝那边望去。
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立上了甲板,他身着劲装,四腕绑带,长发在晨风里飘动,手里立一杆粗壮沉重的鱼枪。裴液不曾见过这种形制的兵器,想来属于奇门异武。
薄雾中分明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但他一立上那里,所有船上就次第响起了呼声。
“那是、那是谁啊?”赵宝在三叔边小声道。
许三也已立了起来,笔直,带着敬意凝望那边:“仇坞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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