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收起朱莲火,就地蹲下来,伸手抚去。
石头不会愈合自己的伤口,埋藏的创伤百年不变。
剥去泥土后,半截锐而齐整的裂痕烙印在那里,显然是当年挥舞锐器之末梢的一次波及。
他站起身来,从这里向周围望去,一道、两道、十道……这一片所有拼成小径的石板上,都留下了密麻的黑色创痕。可观测的部分就以石板的边缘为边界,从此以外的全部消失,它们或者在树上成了疤痕,或者落在地上,早已没了痕迹。
黑猫盯了一会儿:“……是剑痕吗?”
“不是。”裴液轻轻摸了摸,“是枪痕。”
他起身转过头,来到那些二十年后再一次被伐倒的树木前,这次它们的切口平整光滑,凌乱的年轮诉说着多舛的树生。
只要把时间带来的掩盖全都抹去,当年那场激烈的搏杀就完全暴露了出来,哪怕只剩余韵,也足够令人惊心。
公主殿下确实英明,她指明的地方分毫不差。
一位枪法刚猛无俦的强者,一具新新铸成的【汞华浮槎】,战场指向的搏杀两方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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