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人生已过了一大半,但他确实很少遇到违背他心意的事情。
三天来他沉默地静立在众卿之首,冷漠地看着那些泥腿子下九流穿上玉带朝服,如同沐猴而冠,在朝堂上指点来去,以为已受尽了侮辱……直到今日三封弹劾折子,只差赤裸裸地直指他李度的大名。
愕然惊怒四个字,不足以形容老人那一刻受到的威胁与冒犯。
就在宣政殿上,就在众卿之前,就在圣人当面,不是如之前几次不要命的微薄小官,刚一开口就被拖下去,而是三位绯袍联席,京兆尹狄九、刑部官志沂、礼部郁子谦同时递交陈述了厚厚一叠公书。
其中主要是三件大事:
其一鲤馆贩人之案,以太平漕、沣水坞为爪牙残害百姓,勾结金吾卫为遮掩,私设刑狱,聚拢巨财。
其二是刑部三百余件受人指使的大小冤狱,官民皆受其害,公家法成私家之法。
其三是礼部大小三十余位官吏,多是世家之人,皆尸位素餐,或以权谋私,甚至带歌伎来衙中嬉乐,堂堂礼部成礼崩乐坏之所。
三件事情一上奏,但凡知道些内幕的朝堂众卿都屏息凝神。
礼部是李度出身之所,刑部则是李家扎根最深的地方之一,而太平漕之流所以为害,是南衙禁卫同流合污——这些禁卫的调动之权正在宰相手上。
三件事的矛尖其实是朝向同一个方向,这也一定是他们准备充分的案子,只要圣人说要查,三处衙门就一定能在极快的时间内拿出牢固的证据链,同时指向那袭十年来高枕无忧的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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