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问点点头,这次却没立时放少年离开,主动问道:“你剑练得如何了?”
“……还是卡在关隘处过不去。”裴液跪坐案侧,如实道,“许馆主说明日朝议应不用我,还有些时日去悟。”
“是何关隘?”朱问回头合上正在批注的医书,目光看向少年。
“就是……那夜我在您院中舞剑。”裴液蹙眉低声,“似与唯一之道相接,但我所求的剑……不是来自于天上。”
少年抬头望着幽远的夜幕,他这几天确实有些苦恼,没有典籍供他参看,这是条无人指引的路,崔照夜与阁守也只能扶着他,帮他修一修旁边的荆棘,踢一踢可能绊脚的石子,并不能走到他的前面。
尤其当少年令人惊讶地以剑和天地打了个照面之后,后面的路不能说超在剑道高山之上,至少是已偏离高山之外。
是的,千万年来,没有人踏出过这一步。若说剑,未有只求于人心者;若说天地,它的样貌正在大唐的天理院中争论不休,是同样的未定之事。
少年倒是唯一的前行者了。
朱问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倒是头一次没有立刻回话。
那双沉邃又如蒙了层尘的眸子望着少年,片刻后平肃道:“上月初见时,我言于你只有解惑,无传道授业之牵系……如今我愿授你一业,可否?”
裴液一怔:“……学生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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