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在院门前怔了怔,女子安静立在檐下的烛光里,寒风中一手捏着暖氅,他抿了抿唇,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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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生之后所需睡眠越来越少,裴液起床后旧宅还是一片寂静,想来许绰没起,崔照夜亦不在这时过来,他出门在旁边街上吃了屉包子,便迎着晨风往天理院而去。
冬日的这个时辰街上人流确实稀少些,去干坐读书裴液自然没有那么积极,他松闲地走在街边,脑子里琢磨着刚学会的两式新剑,一会儿又飞到崔照夜所提的新奇境界上。
他如此望着空处想着,直到身边的吵嚷越发扰耳才回过神来,怔然向前看去,原来不是天暖人流多了起来,而是他已到圣前坊的地界,所踏足的整条街上,几乎挤满了士服的年轻人。
一瞬间仿佛误入异境,他先听见一道声嘶力竭的呼喊,字句被撕扯得很隐约,大概是“杀人枉法,正道何在”。
随之就是一片轰然的汹涌,吵嚷中颇多破碎激烈的词语,其中夹杂着许多他不认识的名姓。
但这只是前方的一小片,整条街的人群已拉成令裴液心惊的长龙,每一处都发生着类似的呼喊,它愤怒激狂地搅动着,仿佛时刻要崩解,又仿佛要在临死前撞碎些什么。
裴液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这确实是他去往天理院的路,他蹙了蹙眉往前走去,渐渐看到更多惊人耳目的东西——有人士服上写满了看不懂的狂草,有人免冠徒跣,有人哭喊着,更多的则是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和许多举起的字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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