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列白色的“希望号”新干线列车缓缓驶离那座永不眠的东京车站时,柳如烟感觉自己像是从一个高速运转的、充满了未来感的巨大梦境中抽离。那只晶莹剔透、折射着璀璨光芒的江户切子玻璃杯,被她珍重地收好,仿佛封存了东京所有的光影与秩序。
他们的原计划,是乘坐新干线一路向北,去探访北海道的雪国童话。然而,就在他们在东京站等候换乘时,一个偶然的发现,再次彻底改变了他们旅程的航向。
在车站的书店里,柳如烟被一本介绍日本近代史的画册所吸引。画册中,有一章专门讲述了日本“锁国时代”唯一的对外窗口——长崎出岛的故事。书中描绘了在长达两百多年的时间里,荷兰商人、中国商人以及基督教传教士,是如何在这座小小的扇形人工岛上,与幕府进行着有限的贸易和文化交流。画册里,充满了东西方文化碰撞的、奇特而又迷人的画面:穿着和服的荷兰商馆馆长,使用着伊万里瓷器的欧洲贵族,以及因信仰而遭受残酷迫害的“潜伏基督徒”。
“陆沉,你看,”她将画册递给陆沉,眼中闪烁着一种对未知历史的好奇,“我们之前看到的京都,是纯粹的、内敛的日本;我们看到的东京,是吸收了西方文化后,高度现代化、甚至有些‘无国籍’的日本。但是,我们还没有看到,日本最初是如何与西方世界相遇的。那种小心翼翼的、充满戒备的、却又无法抗拒地被彼此吸引的,最初的碰撞。”
陆沉接过画册,迅速地翻阅着,他的眼中,也逐渐亮起了那种属于探险家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他看到了那张著名的、描绘长崎港的南蛮屏风,看到了哥拉巴园里那些充满了异国情调的西式洋楼,也看到了那张在原子弹爆炸后,只剩下一根柱子矗立的浦上天主堂的黑白照片。
“你说的对,”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历史学家的敏锐与兴奋,“长崎,是理解日本近代史,乃至整个东西方交流史,一个无法绕过的、极其重要的样本。它不仅仅是一个港口,它是一个‘窗口’,是一个‘熔炉’,也是一个‘伤口’。”
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柳如烟:“我们在京都,感受了日本的‘禅’;在东京,感受了它的‘动’。或许,在我们去感受北海道的‘净’之前,我们应该先去长崎,去感受它的‘融’——那种东西方文化在隔绝与碰撞中,产生的奇妙融合;以及它的‘痛’——那种作为原子弹爆炸地,所背负的沉重历史记忆。看懂了长崎的‘融’与‘痛’,我们才能更深刻地,理解今天这个,和平而又繁荣的现代日本。”
陆沉的话,像一位高明的导演,瞬间为他们的日本之旅,增加了一个充满了戏剧张力与深刻内涵的全新篇章。柳如烟知道,这将会是一段远比游览雪景更沉重,却也更具意义的旅程。
“好!”她毫不犹豫地回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去长崎。去看看那扇,曾经改变了日本命运的窗户。”
于是,在所有粉丝都以为他们即将奔赴北国雪乡时,一条再次充满惊喜转折的、充满了历史思辨意味的动态,在他们的社交平台发布,引来了粉丝们最高级别的关注与期待。
标题充满了对这次特殊旅程的定义——“寻找改变日本的窗口,在长崎聆听和平的祈祷!‘往后余生’日本篇第三章,东西交融的港市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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